那是踏沙而至晚霞的岁月,总有无法被风吹散的东西,我知道是沙。
看不见那天的蔚蓝,也不闻那传说中绿洲的水香。一人,一驼,孤单西行,就连足迹也要轻轻抚去。八万里的沙,足够吞灭一个王朝,又足够雕塑一段文明,但这些,又不过是西风的一声叹息,过往云烟罢了。你可知道我脚下是多少灵魂的悲壮吗?
有许多看不见的东西像细沙一样,滑流而落。常说,生命不过一粒尘埃,可如今无数尘埃迎面袭来,竟数不清、道不明。生生世世的留恋,却无法留住凹陷一般的漫延。下沉吧!沉下去,又会安抚一颗脆弱的心,让它化为沙,坚强、永恒。
有人在老去,又有人在诞生,他们轮回的过程,如此奇妙。想着命运捉弄人,可人又何尝不是在捉弄着命运。犹如一幅画,画中有山,有水,有娇似玉一样的女子,有她美丽动人的脸,映在水中,连鱼儿都为之一动,水面泛起了涟漪。可惜转眼间,一切又空空无影。你摸不到的,她不会让你触及,因为这些都是戈壁上的海市蜃楼。
我记得,匈奴从这里策马奔腾过,他们的马鞭声,似乎仍又余悸;昭君的泪,散落的地方,都成了绿洲,该永恒的东西,沙从不带走。无数的骨在这里下葬,他们随枯沙一起枯萎。木枯为枯,人枯也为骷,人木,在没有生命的颂歌面前,不过是一样的。没有生命的歌声虽不留下呼吸,却给苍生上演了最大的生命力。你看啊!那远处稀影中,不还有一位将军挥枪与这大漠齐舞。那枪,是破殇云枪,那人,就是孤寂之人。
驼蹄过,沙孤壮,
丝丝西风,伴沙狂。
驼铃的声响,永远是给行者听的,那是空旷之中唯一的音律、唯一的安慰。在沙面前低头,走下去,为了着不尽盛收的美。
人有几时不在独行,又有几时不在漂迹?尘世间,能留下些什么?那些让人们记下的名字,如声声风歌一样,似有似无。举足轻重,让明朝晚霞去映衬。留不下脚印,那就留下你的心;留不下生命,那就留下茫茫黄沙。沙知道,沙明了,沙从不忘记。
化沙吧!
祭沙行,沙行祭。其悲凉,不如其张狂,肆无忌惮,无际无边。天茫茫,沙茫茫,行者已至,似沙苍茫,似沙豪壮。
一人一驼,西行沙漠,不为尘世眼中的因果,只为化作自己的,那一片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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